这夜,刘厚同把杜任之迎进房间,高兴地告诉他:“杜先生,与中共和谈的事,我已经和宜生说过了,他有意和谈。但他提出,为了调和双方意见,也为了将来执行和平协议,应该有个民主党派参加谈判。”
杜任之马上说:“这应该,也好办。我可以找民盟中央在北平的负责人张东荪参加谈判。”
刘厚同老先生的高明就在于他不把一切都表露在脸上——那天,当他在杜任之面前宣称傅作义不是“投降将军”时,他心里其实已经开始琢磨如何攻下这块顽硬的“礁石”了。这些日子,他做了多少工作,杜任之不知道,别人也无法知道。现在,人们晓得的只是:傅作义有意和谈了!
一个年轻的医生竟然把刘厚同老先生的心牵扯得快要揉碎。他不时地走出屋子张望,可是没有,连个影儿也没有。
李献农呢?为什么还不来?
刘厚同和李献农相识已经有些日子了。李献农是共产党员,这老人是知道的。也许正因为知道他的身份老人格外看重和珍惜他们的相识。共产党员怎么样?也是人,七情六欲样样不少。老人需要探测他神秘的内心世界,他也需要了解老先生以及通过老先生窥视傅作义将军的情况。他们约定每周六的上午在西郊民巷附近的高等法院院长吴煜恒办公室会面。刘厚同说:“说定了,这个时间必须来。你若不到,我就认为你被特务逮捕了。”话里带着几分玩笑。他挺喜欢这个年轻人。今天是他们约定见面的日子,可是李献农失约了。早上没来,上午不到,下午还是没影儿。现在已经入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