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都当成奇观地站在远处观望着,到后来是不知不觉地把脚步走拢近了。
百家长在远处轻蔑地冷笑着,他跟那些站在他的身旁的人说:“这样的队伍,花子队一样,能够打日本吗?我真不相信。”
村子里的义勇军检阅完毕之后,王中藩、吴敬文和李自强就出发到外村去出巡,三匹大马在闷人的路上懒懒地走着,马蹄子下面卷起来一团一团的,干燥到极点的尘土。
他们要到的地方是青嘴子、项家屯、西北岔、桦皮沟和天安厂、小沿沟,三天之内把这些地方都走完的。
沿着大路的两边,高高的山岗,活跃地挺着腰板,向着辽阔的天野在傲然地做着窥视,有如一些蹲伏着向各处伸出猎捕的脚爪的狰狞的野兽,山坡被密茂的林薮封存着,招摇着深沉无际的洞黑的阴影;在山半腰上,或是山根底下,偶然地点缀着几座疏落褪色的草房,那一片苍老的颜色显得颇不调和。总喜欢傍着山角蜿蜒着的清澈的浮流,恰有如一匹烈马不能脱开它的辔头一般紧依着;平坦的一望无边的碧绿的原野,像手掌似的向着远方漫伸出去,多少高大肥实的蓬蒿,掩住了果子树的生长,槐树上面还残存着浅黄的小花,桦树裸露着灰白色的树干,蜂子呀,麻雀呀,蝴蝶呀,蜢蚁呀,像些刺探军情的侦探似的,贼溜溜地朝着山野,朝着森林,朝着许多人迹到不了的地方探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