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郡王将折成小块的信展开，里面只有几个字：“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若成此事，万死不辞。”
素盈在父亲身旁看见，“啊”一声便怔住。
字迹还有些勉强，大约素飒手上的伤仍未完全愈合。但一笔一画的走势坚定，透露出他心意坚决。
东平郡王喜上眉梢：“果然是我的儿子识得大体。”转脸又向素盈冷哼，“你哥哥也这样说，你还有什么牢骚？”
素盈从父亲手里夺下那张纸，死死盯着那几行字，心思却不在信上了。
他曾坐在她对面唏嘘，再也找不到比睿洵更好的人，也曾怜爱地看着她说，索性当我们不是素氏，轻轻松松过完这辈子。
那时候她以为，他到底还是看重东宫的为人，看重妹妹一生的幸福。
然而他最看重的，还是丹茜宫。
三二章 逝夏
六月最后的四天，京城浸在滂沱大雨之中。大雨初停的那个晚上，月太明亮，不见平日的暗斑。这异象由星官推算之后得出结论：月中兔与蟾蜍骤然不见，是缺失中宫的缘故，应当速立皇后。
废后之事已有些日子，朝中仍有人为她申辩，要求皇帝为她洗刷冤屈，迎她回宫。太子睿洵曾在显英殿前长跪绝食两日两夜，为其母诉冤。皇帝命人强行架回东宫，此后太子就在东宫内吟诗写文，委婉陈词，企图打动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