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化疗药物，它们正在瓦解我的身体。我发着高烧，身体某处感染发炎了。他们通过皮下注射的方式，将抗生素注入我的血液中。是抗生素，以及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某种其他药物。我身上插着、连着一堆管子，对此我一无所知，束手无策。
“我也是护士。”当那名护士进来测量我的血压、检查我的脉搏时，我这么说。她正在我那条残破不堪的手臂上扎针，我只是想让她知道，只想让她知道：我可是内行人。我和她是平等的，我可不是一个只能被动接受她的医疗措施、乖乖等死的受害者。她露出微笑。
“真棒!”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结束后，她吹着口哨，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手推车推到我面前，招了招手。
“医生很快就来。”
雅兰以空洞的眼神注视着她的背影。我心想：不知道雅兰下次吹口哨会是多久以后的事了。她得等上很久，才会再次发现有趣的事情。我突然意识到，我正在下沉，而且将她一并拖下水。
“她肯定是要去约会。”我说，努力摆出高兴的样子。雅兰吃惊地望着我。过了几秒钟以后，她才回我一个微笑，我也回了她一个自觉真诚的微笑。
“这里也许有个患了前列腺癌的帅老头想要跟我喝咖啡。”雅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使我感到心头一阵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