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没用和母亲,靠卧窗前,开半扇玻璃,看洋眼,听议论。听了一晌,问母亲,上海无亲,回不回阜宁。母亲拿眼角瞄她。宋没用懂了。
“妈,我们哪都不去,死就死这儿。”顷时无语。窗框和对面屋檐,裁出一角亮天,白云成扎。起风,刮来一点甜,远方空气的新鲜味道。宋没用抽鼻子,似闻到淡淡血腥。
她哄母亲数飞机。飞机像鸟,翅膀不动滑去。
一只,两只,三只。天色倏阴,显几分脏。起一记嘘声,仿佛金属摩擦,让人头皮收紧。死寂一秒,轰然爆炸。宋没用感觉脚下颤动。远处起279黑雾,飞尘沙。片刻,又炸。宋家玻璃窗,刷地粉碎,落一地残渣。
宋没用把母亲拖到屋角。吊一口气,跌坐在地,感觉脚底黏糊糊疼。
“妈!”她俯下身,发现母亲眼睛直了。又喊又拍,半晌,目光软下来。
她看见女儿。“没用。”“妈,妈!”母亲没头没脑道:“你该叫‘梅用’,梅花的梅。女娃家的名字,搞点花花朵朵。”宋没用想挤一个笑容,让她心安,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