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佛教的心理学化和仲巴活佛新译《西藏死亡书》
19世纪时,西方学者曾就佛教究竟是一种宗教还是一种哲学这一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一个世纪后,西方人又尝试将佛教称为心理学。尽管荣格非常热衷于东方的精神传统,曾借助包括《西藏死亡书》在内的东方资源来发展他的心理分析理论,但他明确指出在东方没有明确产生出类似于现代西方心理学的东西。[40]而四十年后,荣格的这种说法受到了严重的挑战,佛教在西方被不断地心理学化,佛陀释迦牟尼被说成是人类已知历史上最重要的心理学大师,[41]信佛和修佛的目的也从最终解脱生死轮回变成对心理、精神健康的追求。
将佛教心理学化的始作俑者当推Blavatsky夫人。她声称人的本性是精神性的,因而赞赏一种精神的心理学,拒绝接受一切诸如试验心理学一类的现代心理学,反对利用物理学的概念和程序来研究人类的精神活动。作为灵魂之科学,灵智学将佛教、西藏和心理学统一到了一种精神的话语(spiriual discourse)中。其次,荣格作为一名职业心理学家对佛教的推崇为佛教的心理学化注入了新的养分。尽管荣格的思想根植于浪漫的自然哲学和生机主义,但他在许多观念上与灵智学派同出一辙。他一再强调亚洲宗教中有对心理之功能方式的深刻认知。他对亚洲宗教的兴趣无疑影响了一代职业分析和形体心理学家,致使越来越多的亚洲宗教概念在现代西方心理学之专业术语中得到定义,一些亚洲宗教的修行方法如坐禅、修心等也逐渐成为西方人心理治疗的工具而得到推广。越来越多的西方人相信东方能为西方提供一种潜在的医治精神创伤的方法。而最终在西方开设各种各样的坐禅中心,正式将佛教修行方式作为心理治疗的工具在西方加以推广的是一批自20世纪60年代末开始从印度移居西方的流亡藏族僧侣。这批藏族喇嘛敏锐地感觉到了西方人对东方宗教所能提供的精神养分的渴望,及时把握时机,开出了一家又一家的坐禅中心,为寻求精神解脱的西方人提供了一个又一个理想的精神去处。在这批喇嘛中最早最成功的当推塔堂(Tarthang Tulku)和仲巴(Ch?gyam Trungpa)两位活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