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他的思绪重又移到他眼前这些人身上。
这些人同样剃光了头,同样低垂着眼睛,压低声音,虽不是忍辱偷生,却受世人的嘲笑,背上虽无棒伤,肩头的皮肉却被戒律撕破了。这些人的姓名,也同样在世间消失,仅仅有尊号了。他们从不吃肉,也决不喝酒,时常一天到晚不进食。身上虽然不穿红囚衣,但是终年披着黑呢裹尸布,夏天太厚,冬天又太薄,既不能加也不能减,想随季节换上布衫或毛外套也不成,一年有六个月哔叽衣衫,结果时常害热症。她们还住不上只在最寒冷的日子才生火的大房间,而是住在从不生火的修室里。她们也睡不上两寸厚褥垫,而是躺在麦秸上。更有甚者,就连个安稳觉也不让她们睡:劳累一整天之后,每天夜晚刚休息正困惫不堪,刚刚入睡,被窝里刚有点热乎气的时候,她们又被唤醒,不得不起来,去冰冷昏暗的祭坛里,双膝跪在石地上祈祷。
在规定的日子里,她们还轮流跪石板,或者匍匐在地,张开双臂呈十字架形,连续待上十二个小时。
那些是男人,这些是女人。
那些男人干了什么呢?他们奸淫抢掠,杀人害命。他们是强盗、骗子、下毒犯、纵火犯、杀人犯、弑亲犯。这些女人又干了什么呢?她们什么也没有干。